貓羽的文字日誌

因為聊齋心得該篇的的字數過多，因此開始將文章個人開新的連結，並以原文附註解、感想的形式來寫，除了原文與概要，還有個人的讀後感想。圖不知出處，如果有問題就會換下這張開版圖。

蓮香在聊齋卷二第廿七篇。這篇是一個叫蓮香的狐狸與一個叫做李氏女鬼共事一夫的故事，狐狸精的典故八成就是這來的，紅樓夢也有出現狐狸精這個詞，由於聊齋(1766年附近)成書的時間點比紅樓夢(1790附近)早30年，有可能紅樓夢作者看過聊齋，還好紅樓夢沒變成八點檔。蓮香這篇有肥皂劇與八點檔的三角戀愛常見公式，也有跟蹤、偷看、對質修羅場喬段，放到現在來看完全不會落伍，就是文言文版本的神怪輕小說，即使標題改成「狐狸、女鬼與我的慘烈修羅場」之類的輕小說標題也毫無違和感，蓮香是聊齋改編作的常客，基本上只要有聊齋改編作就一定會有蓮香，果然狐狸精這種八點檔對罵的情節給人的衝擊性真的太強了，完全不會輸給古典文學四大小說 (三國演義、西遊記、水滸傳、紅樓夢) ，而且聊齋的設定比較有改編空間，可能還略勝一籌。原文對話很修羅場，結尾卻很感人。


以下是原文附簡易翻譯&評論：

桑生，名曉，字子明，沂州人，少孤，館於紅花埠。桑為人靜穆自喜，日再出，就食東鄰，餘時堅坐而已。東鄰生偶至，戲曰：「君獨居不畏鬼狐耶？」笑答曰：「丈夫何畏鬼狐？雄來吾有利劍，雌者尚當開門納之。」鄰生歸，與友謀，梯妓於垣而過之，彈指叩扉。生窺問其誰，妓自言為鬼，生大懼，齒震震有聲，妓逡巡自去。鄰生早至生齋，生述所見，且告將歸，鄰生鼓掌曰：「何不開門納之？」生頓悟其假，遂安居如初。

積半年，一女子夜來叩齋，生意友人之復戲也，啟戶延入，則傾國之姝。驚問所來，曰：「妾蓮香，西家妓女。」埠上青樓故多，信之，息燭登牀，綢繆甚至。自此，三五日輒一至。
男主角桑曉字子明，為一人獨居，因故認識蓮香，某天遇到了蓮香，蓮香說自己是娼妓，男主角相信了這說法，蓮香每幾天會過來探訪桑生
 

一夕，獨坐凝思，一女子翩然入，生意其蓮香，逆與語，覿面殊非，年僅十五六，軃袖垂髫，風流秀曼，行步之間，若還若往。大愕，疑為狐。女曰：「妾良家女，姓李氏。慕君高雅，幸賜垂盼。」生喜，握其手，冷如冰，問何涼也，曰：「幼質單寒，夜蒙霜露，那得不爾。」既而羅襦衿解，儼然處子。女曰：「妾為情緣，葳蕤之質，一朝失守。不嫌鄙陋，願常侍枕席。房中得無有人否？」生云：「無他，止一鄰娼，顧亦不常至。」女曰：「謹當避之。妾不與院中人等，君秘勿洩。彼來我往，彼往我來可耳。」雞鳴欲去，贈繡履一鉤，曰：「此妾下體所著，弄之，足寄思慕。然有人，慎勿弄也。」受而視之，翹翹如解結錐，心甚愛悅。越夕無人，便出審玩，女飄然忽至，遂相款昵。自此每出履，則女必應念而至，異而詰之，笑曰：「適當其時耳。」
又某一天，桑生偶然遇到了一個女子，桑生以為是蓮香，但談了幾句發現不是蓮香，這位約15、16歲的女子非常漂亮，桑生得知這女子名叫李氏，桑生覺得她身子偏冷，李氏問桑生是否認識其他女人？桑生說只有一個鄰女但她不常過來，之後李氏還送鞋子給桑生。
 

一夜，蓮香來，驚云：「郎何神氣蕭索？」生言不自覺，蓮便告別，相約十日。去後，李來恆無虛夕，問：「君情人，何久不至？」因以所約告。李笑曰：「君視妾何如蓮香美？」曰：「可稱兩絕，但蓮卿肌膚溫和。」李變色，曰：「君謂雙美，對妾云爾，渠必月殿仙人，妾定不及。」因而不懽。乃屈指計，十日之期已滿，囑勿漏，將竊窺之。次夜，蓮香果至，大駭曰：「殆矣！十日不見，何益憊損？保無他遇否？」生詢其故，曰：「妾以神氣驗之，脈析析如亂絲，鬼症也。」
一天晚上，蓮香探訪發現桑生氣色不好，但桑生不覺得有何異常，二人約十日後再見面，蓮香離開後，桑生因為李氏說了蓮香的事情，李氏自然就問了她和蓮香誰比較美，男主角說差不多，只是李氏的體質比較冰冷。李氏就想趁蓮香探訪時偷看蓮香長怎樣。等到十天後蓮香再見到主角有些驚訝，因為主角面容憔悴像是遇到了鬼。

次夜，李來，生問窺蓮香何似，曰：「美矣。妾固謂世間無此佳人，果狐也。去，吾尾之，南山而穴居。」生疑其妒，漫應之。踰夕，戲蓮香曰：「余固不信，或謂卿狐者。」蓮亟問，是誰之云？笑曰：「我自戲卿。」蓮曰：「狐何異於人？」曰：「惑之者，病甚則死，是以可懼。」蓮香曰：「不然。如君之年，房後三日，精氣可復，縱狐何害？設旦旦而伐之，人有甚於狐者矣。天下癆尸瘵鬼，寧皆狐蠱死耶？雖然，必有議我者。」生力白其無，蓮詰益力。生不得已洩之。蓮曰：「我固怪君憊也。然何遽至此？得勿非人乎？君勿言，明宵當如渠之窺妾者。」
第二天李氏出現，桑生問："看蓮香怎樣？"李氏說：「太美了。我就說世間沒有此等佳麗。果然是狐狸精。我悄悄跟蹤。原來她住在南山洞穴中。」桑生以為李氏只是嫉妒才會說蓮香是狐狸所以沒立即相信這說法(沒想到還真的是耶，出沒在八點檔時段偽裝成人類的狐狸就真的是狐狸精)。之後換成蓮香和男主角談話，男主角說有人說妳是孤狸，蓮香問是誰說的，男主角說開玩笑的，蓮香又說狐狸和人又有何兩樣？男主角：狐狸精迷惑人，遭到蠱惑的人輕則染病，重則喪命。因此，相當可怕。蓮香自然不認同這誇大的論點，追問下發現李氏的事情，於是換她愉看李氏長怎樣。
 

是夜李至，裁三數語，聞窗外嗽聲，急亡去。蓮入曰：「君殆矣！是真鬼物，暱其美而不速絕，冥路近矣！」生意其妒，默不語。蓮曰：「固知君不能忘情，然不忍視君死。明日，當攜藥餌，為君一除陰毒。幸病蒂猶淺，十日恙當已，請同榻以視痊可。」次夜，果出刀圭藥啖生，頃刻，洞下三兩行，覺臟腑清虛，精神頓爽，心德之，然終不信為鬼病。蓮香夜夜同衾偎生，生欲與合，輒止之。數日後，膚革充盈，欲別，殷殷囑絕李，生謬應之。及閉戶，挑燈，輒捉履傾想，李忽至，數日隔絕，頗有怨色。生曰：「彼連宵為我作巫醫，請勿為懟，情好在我。」李稍懌。生枕上私語曰：「我愛卿甚，乃有謂卿鬼者。」李結舌良久，罵曰：「必淫狐之惑君聽也！若不絕之，妾不來矣。」遂嗚嗚飲泣，生百詞慰解，乃罷。
蓮香看了李氏之後，向桑生說李氏真的是鬼，桑生以為蓮香是嫉妒李氏的存在，於是默然不語。蓮香說她次日會給他能治除該病的藥物，要男主角喝下治病，十天後就會好一些，次日桑生喝了藥後有覺得比較好一些，但桑生仍不信這是鬼氣造成的病症。幾日後蓮香離開前向桑生說不要和李氏往來，但桑生不聽，蓮香一離開李氏就出現了，李氏有些怨恨地說桑生幾天不見面很無情，桑生說蓮香也是一片好意為我拿藥，就別再生氣了吧。桑生向李氏說，他聽說李氏是鬼的事情，李氏罵說，一定是那個狐狸精說的！如果不和她斷待往來，我就不來了，就哭哭啼啼，桑生勸了好久李氏才稍釋懷。

隔宿，蓮香至，知李復來，怒曰：「君必欲死耶！」生笑曰：「卿何相妒之深？」蓮益怒，曰：「君種死根，妾為君除之，不妒者，將復如何？」生託詞以戲曰：「彼云前日之疾為狐祟耳。」蓮乃歎曰：「誠如君言，君迷不悟，萬一不虞，妾百口何以自解？請從此辭。百日後，當視君於臥榻中。」留之不可，拂然逕去。
蓮香知道李氏昨天又來找桑生非常生氣，桑生只覺得蓮香是在嫉妒李氏，於是就就把疾病的原因硬是說成是狐狸造成的，蓮香嘆氣說她百日後再回來，那時你大概就已經在病床上了，說完蓮香就離開了。

由是李夙夜必偕。約兩月餘，覺大困頓，初猶自寬解，日漸羸瘠，惟飲饘粥一甌。欲歸就養，尚戀戀不忍遽去，因循數日，沈綿不可復起。鄰生見其病憊，日遣館僮餽給飲食，生至是始疑李。因謂李曰：「吾悔不聽蓮香之言，一至於此！」言訖而瞑，移時復甦，張目四顧，則李已去，自是遂絕。生羸臥空齋，思蓮香如望歲。
李氏與桑生同居二個多月，桑生身體開始出狀況，桑生發現自己無法起身，隔壁鄰居看到桑生的情況就託人每日飲食給桑生，於是桑生就說出恨不聽蓮香之言的話，李氏就跑掉了。

一日，方凝想間，忽有搴簾入者，則蓮香也。臨榻哂曰：「田舍郎，我豈妄哉！」生哽咽良久，自言知罪，但求拯救。蓮曰：「病入膏肓，實無救法。姑來永訣，以明非妒。」生大悲，曰：「枕底一物，煩代碎之。」蓮搜得履，持就燈前，反覆展玩。李女歘入，猝見蓮香，返身欲遁。蓮以身蔽門，李窘急，不知所出，生責數之，李不能答。蓮笑曰：「妾今始得與阿姨面相質，曩謂郎君舊疾，未必非妾致，今竟何如？」李俛首謝過，蓮曰：「佳麗如此，乃以愛結仇耶？」李投地隕泣，乞垂憐救，蓮扶起，細詰生平，曰：「妾李通判女，早夭，瘞於牆外。已死春蠶，遺絲未盡，與郎偕好，妾之願也。致郎於死，良非素心。」蓮曰：「聞鬼物利人死，以死後可常聚，然否？」曰：「不然。兩鬼相逢，並無樂趣；如樂也，泉下少年郎豈少哉？」蓮曰：「癡哉！夜夜為之，人且不堪，而況於鬼？」李問：「狐能死人，何術獨否？」蓮曰：「是採補者流，妾非其類。故世有不害人之狐，斷無不害人之鬼，以陰氣盛也。」生聞其語，始知狐鬼皆真，幸習常見慣，頗不為駭，但念殘息如絲，不覺失聲大痛。蓮顧問何以處郎君者，李赧然遜謝。蓮笑曰：「恐郎強健，醋娘子要食楊梅也。」李斂衽曰：「如有醫國手，使妾得無負郎君，便當埋首地下，敢靦然人世耶？」蓮解囊出藥，曰：「妾早知有今，別後採藥三山，凡三閱月，物料始備，瘵蠱至死，投之，無不蘇者。然症何由得，仍以何引，不得不轉求效力。」問何需，曰：「櫻口中一點香唾耳，我以丸進，煩接口而唾之。」李暈生頤頰，俯首轉側，而視其履，蓮戲曰：「妹所得意惟履耶？」李益慚，俯仰若無所容。蓮曰：「此平時熟技，今何吝焉？」遂以丸納生吻，轉促逼之，李不得已，唾之。蓮曰再又唾之，凡三四唾，丸已下咽。少間，腹殷然如雷鳴，復納一丸，乃自接脣而布以氣。生覺丹田火熱，精神煥發，蓮曰：「愈矣！」李聽雞鳴，徬徨別去。
蓮以新瘥，尚須調攝，就食非計，因將外戶反關，偽示生歸，以絕交往，日夜守護之。李亦每夕必至，給奉殷勤，事蓮猶姊，蓮亦深憐愛之。
某一天，桑生突然聽到有人他進房間，原來是蓮香。「鄉下人啊，我可沒騙你啊！」桑生哭出來說他知錯了。就給了蓮香李氏給他的鞋子。蓮香拿了鞋子，這時看到李氏回來，李氏進了房間才發現蓮香就想逃，蓮香以身擋門，桑生可能是有點難過說李氏怎麼可以丟下他逃跑，李氏一時之間答不出話來。然後就是一狐一鬼的對質場合，蓮香笑道："我今天才有機會與阿姨對質了，當時說桑生的病情不一定是鬼氣造成的，現在又是怎樣？"，之後李氏就後悔道歉了，並說了身世來歷，原來李氏是李通判之女，被埋在牆外(瘞=一ˋ，埋的意思)，死不滿一年，她喜歡桑生但沒想到會變這樣。此外還有解釋狐狸的設定(李問：「狐能死人，何術獨否？」蓮曰：「是採補者流，妾非其類。故世有不害人之狐，斷無不害人之鬼，以陰氣盛也。」)，之後就是治病的情節，蓮香說如果不是這件事情，恐怕李氏會像是個醋譚子吃進更多的醋。李氏說如果醫得好，她真的就無地自容了。蓮香說他上山採藥三個月 ㄓㄞˋ ㄍㄨˇ 瘵蠱=久醫不好的病，都能治得好，但是為了藥效，需要李氏的唾液(這小說設定)。之後桑生的病就逐漸好轉，蓮香就每日照顧桑生，李氏每天晚上過來照顧男主角，李氏把蓮香視為自己的親姊姊一樣。
 

居三月，生健如初，李遂數夜不至，偶至，一望即去，相對時，亦悒悒不樂。蓮常留與共寢，必不肯，生追出，提抱以歸，身轉若芻靈，女不得遁。遂著衣偃臥，踡其體，不盈二尺。蓮益憐之，陰使生狎抱之，而撼搖亦不得醒。生睡去，覺而索之，已杳。後十餘日，更不復至，生懷思殊切，恆出履共弄。蓮歎曰：「窈娜如此，妾見猶憐，何況男子！」生曰：「昔日弄履則至，心固疑之，然終不料其鬼。今對履思容，實所愴惻。」因而泣下。

先是，富室章姓有女字燕兒，年十五，不汗而死，終夜復蘇，起顧欲奔，張扃戶，不聽出。女自言：「我通判女魂，感桑郎眷注，遺舄猶存彼處。我真鬼耳，錮我何益？」以其言有因，詰其至此之由，女低徊反顧，茫不自解。或有言，桑生病歸者，女執辯其誣，家人大疑。東鄰生聞之，踰垣往窺，見生方與美人對語，掩入逼之，張皇間已失所在，鄰生駭詰。生笑曰：「向固與君言，雌者則納之耳。」鄰生述燕兒之言，生乃啟關，將往偵探，苦無由。章母聞生果未歸，益奇之，故使傭媼索履，生遽出以授。燕兒得之喜，試著之，鞋小於足者盈寸，大駭，攬鏡自照，忽恍然悟己之借軀以生也者。因陳所由，母始信之。女面鏡大哭，曰：「當日形貌，頗堪自信，每見蓮姊，猶增慚怍。今反若此，人也不如其鬼也！」把履號咷，勸之不解，蒙衾僵臥。食之，亦不食，體膚盡腫。凡七日不食，卒不死，而腫漸消，覺飢不可忍，乃復食。數日，遍體瘙癢，皮盡脫。晨起，睡舄遺墮，索著之，則碩大無朋矣。因試前履，肥瘦脗合，乃喜。復擥鏡，則眉目頤頰，宛肖生平，益喜。盥櫛見母，見者盡眙。

蓮香聞其異，勸生以媒通之，而以貧富懸絕，不敢遽進。會媼初度，因從其子婿行往為壽，媼睹生名，故使燕兒窺簾認客，生最後至，女驟出，捉袂，欲從與俱歸。母訶譙之，始慚而入。生審視宛然，不覺零涕，因拜伏不起，媼扶之，不以為侮。生出，浼女舅執柯，媼議擇吉贅生，生歸告蓮香，且商所聘，蓮悵然良久，便欲別去。生大駭，泣下，蓮曰：「君行花燭於人家，妾從而往，亦何形顏？」生謀先與旋里而後迎燕，蓮乃從之。生以情白章，章聞其有室，怒加誚讓，燕兒力白之，乃如所請。至日，生往親迎，家中備具，頗甚草草，及歸，則自門達堂，悉以罽毯貼地，百千籠燭，燦列如錦。蓮香扶新婦入青廬，搭面既揭，歡若生平。蓮陪巹飲，細詰還魂之異。燕曰：「爾日抑鬱無聊，徒以身為異物，自覺形穢。別後，憤不歸墓，隨風漾泊，每見生人則羨之。晝憑草木，夜則信足沉浮。偶至章家，見少女臥牀上，迎附之，未知遂能活也。」蓮聞之，默默若有所思。
李氏附身在一個已死之人的身上還陽(燕兒)，男主角迎娶。

逾兩月，蓮舉一子，產後暴病，日就沈綿，捉燕臂曰：「敢以孽種相累，我兒即若兒。」燕泣下，姑慰藉之。為召巫醫，輒卻之，沈痼彌留，氣如懸絲，生及燕兒皆哭。忽張目曰：「勿爾！子樂生，我樂死。如有緣，十年後可復相見。」言訖而卒。啟衾將斂，尸化為狐，生不忍異視，厚葬之。子名狐兒，燕撫如己出。每清明，必抱兒哭諸其墓。
兩個月後，蓮香生一子，蓮香產後得了疾病過世，死前說她們十年後可能會再見面，蓮香死後變回狐狸，桑生安葬了蓮香。兒子取名為狐兒，燕兒撫育他就像自己親生兒子一樣。
 

後數年，生舉於鄉，家漸裕，而燕苦不育。狐兒頗慧，然單弱多疾，燕每欲生置媵。一日，婢忽白門外一嫗，攜女求售，燕呼入，卒見，大驚曰：「蓮姊復出耶？」生視之，真似，亦駭。問年幾何，答云十四，聘金幾何，曰：「老身止此一塊肉，但俾得所，妾亦得噉飯處，後日老骨不委溝壑，足矣。」生優價而留之。燕握女手，入密室，提其領而笑曰：「汝識我否？」答言不識，詰其姓氏，曰：「妾韋姓。父徐城賣漿者，死三年矣。」燕屈指停思，蓮死恰十有四載，又審顧女儀容態度，無一不神肖者，乃拍其頂，而呼之曰：「蓮姊，蓮姊！十年相見之約，當不欺吾。」女忽如夢醒，豁然曰：「咦！」因熟視燕兒。生笑云：「此似曾相識之燕歸來也。」女泫然曰：「是矣。聞母言，妾生時便能言，以為不祥，犬血飲之，遂昧宿因。今日殆如夢寤，娘子其恥於為鬼之李妹耶？」共話前生，悲喜交集。
一日，寒食，燕曰：「此每歲妾與郎君哭姊日也。」遂與親登其墓，荒草離離，木已拱矣，女亦太息。燕謂生曰：「妾與蓮姊兩世情好，不忍相離，宜令白骨同穴。」生從其言，啟李冢得骸，舁歸而合葬之。親朋聞其異，吉服臨穴，不期而會者數百人。
幾年後桑生家境變好了，燕兒(李氏)苦於無法生育。狐兒體弱多病但是頗聰明。
蓮香投胎過十四年才在某一天被燕兒(李氏)認出，因為出生會說話被認為不祥而喝了黑狗血所以失去了記憶，二人相認，後來蓮香和李氏合葬在同一塊墓地。
 

異史氏曰：嗟乎！死者而求其生，生者又求其死，天下所難得者，非人身哉？奈何具此身者，往往而置之，遂至覥然而生，不如狐；泯然而死，不如鬼。

　重看一遍之後，這邊有再針對重點補上一些翻譯，有些地方就沒有特別翻譯，也許有一天會補上來。覺得蓮香講話有一些小幽默，李氏則是比較容易吃醋的類型，李氏以前是官宦人家的女兒，可能比較不懂俗語，設定算有點微嚴謹，至於桑生就有點憂柔寡斷，後宮能自己和平相處的例子真的很少，但如果真的後宮不平靜的八點檔小說，再多個東南西北的配角，劇情應該可以演得比紅樓夢120回還長吧。

　這邊吐槽一下，李氏在劇中外觀大概十六歲應該不會太老，蓮香當初嗆李氏阿姨真的有些狠。
　總之就是這個劇情，怪不得課本都不教，考試也不會出現在題目上，考試最不會考的就是鬼神設定，而且這還是八點檔中的八點檔就更不可能了，我覺得人們看了這麼多連續劇，應該也能輕鬆看懂劇情在演什麼，而且蓮香這篇描寫的運鏡、對話甚至還贏過很多流水帳類型的連續劇。

　雖然原文都是用狐這個字，蓮香這篇的狐真的就等同於狐狸精，聊齋的設定真的領先世界幾百年，如果作者生在現代八成就會是個名震江湖的輕小說作家，可以用文言文寫八點檔甚至是輕小說，超強的吧。